【周叶】流光（23）
莫名感觉虐起来了～
周泽楷又冲回酒店外，找到那名保安。保安大叔见是他，不由一脸埋怨：“你跑的也太快了吧，我话都没说完诶。”
周泽楷心里急的不行，赶紧低头道歉。看他一脸慌张，保安大叔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抓抓头发，说:“我刚才不是说让他去酒店大厅等吗，其实他一开始没去。”
“为什么?”
“这人也是个死心眼，偏说广场这么大，万一错过就不好了。我看他就那么一直等着，至少有一个多钟头吧。”
“……”
“后来我看天这么冷，就说要不我替他守一会儿，反正我本来就要守在外面的。他这次总算同意了，但去了几分钟就又回来。我问怎么回事，他说去服务台查过了，要等的人貌似还没回。”
“……”
“我就纳闷了，之前干嘛不直接打个电话问问，他说没手机，我说我的借他，他又不肯要，说不记得号码。这人也真奇怪。”
“……”
“我问他还等不等，他说不等了，说如果看到人来找他，就说他先回去了。他还说他等的人很好认，长得特别帅，闪闪发亮那种。我那时还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一看，可不就在说你嘛，哈哈哈哈。”
保安大叔哈哈大笑，周泽楷呆呆站着，半天都没回过神，脸上像是蒙了层霜，惨白惨白。他向保安大叔道谢，拖着步子往回走，走了几步，走不动了，又绕回到喷泉池边。
周泽楷掏出手机，往QQ里打字。
“前辈，我回酒店了。”
“前辈，你回去了吗?”
“前辈，对不起。”
B市的冬天是那么的冷，即便穿着厚厚的外套，也抵挡不住零下几度的低温，寒气幽幽往衣服缝里钻，周泽楷只坐了几分钟，就冻的手指发僵，而保安大叔的话更像是一把把冰刀子，直往他心上捅。
叮铃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不知怎的，周泽楷忽然有种预感，没多犹豫，迅速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他非常熟悉的声音。
“喂，是小周吧。”
“前辈！”
话刚一说出口，周泽楷就感觉内心某处似乎骤然崩塌，酸涩的感觉涌上来，在眼眶里热乎乎的打转。
叶秋的声音倒是很精神，语调轻快，完全听不出是刚刚大冷天被放了一个多小时鸽子的人：“回来啦，玩的还好吗？烤鸭好不好吃？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才刚看到QQ留言，之前等了一会儿没见着人，我就自己先回去了。”
“……”
“ 这次怪我，要是早点想起沐橙有你的手机号，也就不用这么折腾， 要不，改天请你吃炒肝，我知道一家很地道的老店。”
“……”
叶秋笑着说了半天，可周泽楷一直沉默不语。他觉得奇怪，再仔细听，听到背景里有哗哗的水声，“小周，你不是还在水池边上等？”
“……”
叶修的语调变了，“外面冷，赶紧回屋里去。”他命令道。
周泽楷依然没吭声，叶秋就又加重语气说了一声“听话”。
周泽楷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是被北风吹蒙了眼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为什么要道歉？”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声音很低，隔着话筒，更显得模糊。叶秋听不清，把手机拿近一些，问：“你刚说什么？”
周泽楷紧咬住下唇，身体微微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纠结了这么久，准备了那么多想说的话，结果阴差阳错，到头来只剩一句对不起。
“前辈，对不起。”
他说着，声音被寒风吹散了，七零八落。但叶秋并不在意：“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不是都有好好提前通知的嘛，再说我也没等多久，没事。”
叶秋说的越多，周泽楷心里反而越难受，气呼不顺，在胸腔里阴郁的打转，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的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前辈一定会登录QQ。
旅游、大餐、好处全让他占尽，而叶秋白白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钟头，现在却在为他说好话。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泽楷再坐不住，起身就往外走：“前辈，我现在过来！”
“啊？”
“现在，我过来。”
周泽楷曾经是那么的仰赖网络，现在又恨透了它的机械，他只想快点到叶秋面前，当面向他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现在不早了吧……”叶秋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听筒里传来另一阵电话铃。
铃声来自酒店总台，叶秋让周泽楷稍等一会儿，这边保持着通讯，那边去接听电话。
在叶秋接听电话的时间里，周泽楷已经走出一段不短的路程。嘉世所在的酒店位于另一条街道，虽然也在活动会场附近，但和轮回所在的酒店刚好在两个方向上。他走得急，连红绿灯都没注意。
一辆的士鸣着笛擦身而过，周泽楷吓了一跳，赶紧退回人行道。红灯还在闪烁，他心里着急，频频看向远处的酒店大楼，完全静不下来。
又等了十几秒，红灯终于转绿。周泽楷刚迈出左脚，就听叶秋结束了那边的通讯，在电话里说：“小周，我现在有点事，你还是别过来了。”
周围的行人纷纷穿过道口，周泽楷呆呆站着，看着指示灯再次由绿转红。
“……”
“小周？”
“……前辈，你生气了吗?
叶秋一愣:“啊？没有啊……”
说着，叶秋突然反应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太嘈杂，让他险些漏了周泽楷那压抑委屈的语气。他走到客房落地窗边，从二十几层的高处遥望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街道上的汽车就像玩具模型，行人看不太清，叶秋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个小小的伫立的人影，隔的太远，无法确认那是不是就是周泽楷。
叶秋看了一会儿，眼神如漆黑的夜空般幽深。他勾了嘴角，说：“小周，第一，我没生气，第二，我没怪你，第三，我现在是真的有事情，第四……第四没想出来，暂时保留。”
“……”
“听明白了没？”
“……哦。”
周泽楷拧着眉头，回答的有气无力。叶秋又好气又好笑，可又舍不得骂，“我现在是真的有事，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吗。听明白了就先回去吧，明后天还有机会再见的，这么晚别在马路上晃悠，我可听见你那边的汽车喇叭了。”
“……”
“小周。”
叶秋加重了语气，周泽楷知道没有回旋余地，只能调头，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一路上，他都在反省，想了半天，越想越沮丧。
回到酒店，正巧遇上江波涛，问他事情是否办完了，周泽楷难得没心思搭理，径直走回自己房间，直挺挺的砸进被褥里。
屋里开着暖气，被褥蓬松柔软，主办方给他安排了单人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周泽楷仰躺着，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昨日未休息好的困倦、今日外出游玩的疲劳，还有对叶秋的愧疚一齐涌上来，深深淹没了他。
他知道叶秋没骗他，但又隐隐不安。没能当面道歉，心里多了块心病，如此思来想去，久久不得排解，心被揪紧了，一阵阵的疼。
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脑袋重的像是铅球。早餐时，周泽楷又要了一杯苦咖啡，一股脑吞下，看的方明华犹豫着要不要叫队医。
全明星开幕当天，执行副导演亲自欢迎轮回等人的到来，向众人一一告知活动中所需要的注意事项。周泽楷作为全明星选手之一，自然有不少出场任务，换作以往，他都会听的很认真，避免在活动中出现纰漏，但这次他一直心不在焉，视线偷偷摸摸的在会场里徘徊。
他在找叶秋，找了半天，又让他先找到了黄少天。
黄少天正拉着叶秋犯唠叨，这个位置周泽楷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到黄少天嘴皮子噼里啪啦的上下翻飞。
几个月没见，叶秋的头发长了，后面那两簇短短的翘尾巴毛也不见了。他手里捏着烟，队服外套着万年不变的白色羽绒服，时不时说上两句，准能把黄少天呛的直跳脚。
叶秋一直是笑着的。
周泽楷慢腾腾的收回视线，盯住自己的脚尖。
这时，叶秋像是感应到什么，越过黄少天的头顶往人群中看过去。他一眼找到那个又高、又帅，闪闪发亮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这一切，低着头的周泽楷都没看见。
经过白天几次排练，当晚六点，全明星周末正式开始。
这一次，除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开场动画，主办方特意准备了新的表演内容，邀请每位全明星选手展现自己的拿手绝学。
荣耀设定中其实并无绝技一说，但随着技能点的不同加法，以及选手的个人癖好，使得每一个游戏角色都能拥有自己标志性的打法，更有一些创造性的操作，是只有特定某人才能做到的。在之前官方举办的投票中，叶秋的龙抬头，张佳乐的百花式打法，王杰希的魔术师都赫然在榜，而这次，主办方就是希望能在现场再现这些经典画面。
官方准备了一张专用的游戏地图，并精心设计BOSS级别的怪物，但无论这些怪物有多张牙舞爪，在全明星级别选手的精妙操作面前，也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轻易玩弄于鼓掌之上。
周泽楷第七个出场，展示拿手的枪体术。现在他已能将枪体术的身位稳定在三个半，但表演中他还是略有保留的控制在四步左右。而叶秋在最后压轴登场，他将战斗法师的技能连在一起耍了一遍，打出令人惊叹的连击数，怪物连回击的机会都没有，便化作青灰消失不见。
全明星选手们的演示让众人大呼过瘾，得到热烈掌声。在这之后，就是每年惯例的新秀挑战赛环节。
周泽楷早就按耐不住，趁着新秀赛开始前的休息时间去后台找叶秋。他已私下问清叶秋专属电脑间的位置，想着哪怕只见一面也好，至少要当面道声歉。
叶秋的专属房间在后台东南角，并不难找。周泽楷很快找对方向，远远的，已经听到叶秋的说话声。周泽楷放下心，加快脚步，但还没等他转过拐角，又响起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正在和叶秋说话，又或者说，是在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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