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呈梦男me

形式主义【谭赵】【30】

woc,看到哭(இωஇ )

尚有【【【蝉】】】:

这天他们回去的很晚,因为孔小龙居然喝醉了。


他的酒量一直都是公认的海量,欢场上推杯换盏里练出的本领,喝完一排廿四味,还能再闷几杯深海炸弹,一向跟人拼起酒来不要命,一人单挑一桌,然而愁酒实在是醉人,孔小龙终于还是喝趴了。赵启平摸出孔小龙的手机,打电话给芒果。


这是孔小龙和芒果分手后时隔将近两年谭宗明第一次见到她,她非常瘦小,也不显怀,看起来活脱脱还像个小孩子,脑门儿只到谭宗明胸口,有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穿着一件男士XXL的大衬衫,蹬着水钻小凉拖,指甲油红到耀眼,嘴唇紫莹莹,六个月身孕的妈妈了,依然潇洒不羁的不行。


谭宗明看着她的指甲油就皱了皱眉头。


芒果抱着手臂看着被拖到休息室的孔小龙,过了很久才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很快又像被烫着一样收回了手,对谭宗明说:


“店里就没人了,叫我一个女人怎么拖这只死狗?就让他睡这儿算了。”


赵启平看谭宗明就要发脾气,赶紧叫了几个DJ和调酒师,在店旁边找了家宾馆抬进去,收拾好已经凌晨,才拉着谭宗明回家。


谭宗明开着车依然皱着眉头,替孔小龙的绝对痴心抱不平,赵启平倒是有别的事情关心,他说:


“芒果气色不对啊,嘴唇怎么那么乌?”


谭宗明没好气的说:


“以前不就这样,化妆化得妖魔鬼怪似的。”


“不对吧,”赵启平哭笑不得,“你看不出化不化妆的区别啊?”


谭宗明哼了一声。


“说不定是孕期的心脏供血不足,这种情况也挺多的。”


谭宗明扭头看看他,笑着说:


“呦,专业啊。以后打算进哪个科室,心外科,妇产科?”


“骨科啊。”赵启平的回答很快,但是理由似乎有些无厘头,“我有的是力气。”


谭宗明看了他一眼,继续扭头去看路,倒是赵启平似乎是有了一些聊天的兴致,又说:


“我们院一个教授是美国进修过的,专攻材料学。说到材料骨科,目前的确是美国走在世界前沿,无可置疑。仿生材料这种东西,拼的就是高科技,钢铁骨架和血肉之躯的完美契合,听起来就非常迷人。”


谭宗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


赵启平看起来情绪不错,然而谭宗明已经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说:


“明天我要去芝加哥签个案子,一周就回来,你老实点,别乱跑。”


赵启平撇撇嘴,一会儿又笑了:


“小猫小狗还认家门儿呢,我还能跑丢了?”


谭宗明也笑了:


“小猫小狗养久了还让捋呢,你怎么一碰就炸毛呢?”


其实他这话说得很伪心,因为平心而论,有时谭宗明自己都觉得赵启平脾气好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之前说话很毒,擅长掏人的心窝子,就像是半夜乘兴而来的艳鬼,如今也把项压箱底的技能收起来了,有时候窝在谭宗明的怀里看电视,像是挠挠下巴都会打呼噜的小猫咪。


小猫咪很配合地抓起谭宗明空着的一只手,身体力行地咬了一口。


谭宗明笑得很开怀,说:


“原来不是小猫小狗,是头小猎豹。”


赵启平下了舞台喝了点酒,有些奇异的兴奋,此时立刻配合地嘶吼了几声,很快就被谭宗明揉了揉脑袋,谭宗明忍着笑逗他:


“文盲了吧,猎豹是喵喵叫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回去找视频给你看。”


赵启平手里还抓着谭宗明的手,想了想,满不在乎的说:


“爱喵喵叫就喵喵叫呗,猎豹总归还是猎豹,永远都不是猫。”


这天夜里他们已经回得很晚,睡得就更加晚了,如果不是赵启平第二天上午还有后两节的课,谭宗明大概可以折腾到天明。他圈住赵启平,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因为过度疲惫而打着若有若无的呼噜,他伸手摸了摸赵启平的发梢,说话的声音很小,他说,赵启平,你想离开我是吗。


赵启平带着一身的疲惫,这时候已经睡得很沉,被他的气息痒痒地喷了耳朵,拧了拧眉毛,不甚清明的用被子捂着头,反问道,嗯?声音非常的迷蒙,像是一个人事不知的醉鬼。


谭宗明把他又往怀里拢了拢,说,没事儿,睡觉吧。


第二天谭宗明是一早离开的,芝加哥的案子他没有带安迪去,她留下做谭宗明更加看重的事情。等到在异国他乡呆到了第四天,安迪突然在芝加哥时间的凌晨给他打越洋电话——赵启平从小公寓搬走了。


“拦不住吗?”谭宗明揉着眉头问。


“你觉得呢?”安迪反问。


“等我回去。”谭宗明说,“别让他胡来。”


芝加哥的会议匆匆结束,谭宗明作为重要与会人员,没有留到最后,他的团队得到了他的授权,签署所有的协议,而少了谭宗明的加持,最终协商的收益可能只能达到谭宗明预期的百分之八十七——他们的确损失了一笔大数字。


谭宗明沉着脸坐进前来接驾的安迪的车里,他没有责怪安迪在看住赵启平的委托方面的失职——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指望这件事情可以真正的瞒过赵启平,他知道赵启平有多聪明,所有的隐瞒都是无用功,而谭宗明也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自负太久,对即将到来的忤逆没有任何预感。


是他亲手划掉了赵启平拿全额奖金留学的名额,他为自己的控制力而骄傲,丝毫不会隐瞒。赵启平不声不响的想要离开,谭宗明就可以在他振翅之前撒下巨网,于是事情做的很直白,甚至没有任何遮掩。谭宗明是有心炫耀的,他想让赵启平知道,他对自己所在乎的一切都是有着十足的掌控能力的,而赵启平暗度陈仓的小伎俩,还不足够对抗他的铁血手腕。最初他不肯承认自己对赵启平的感情,把听闻赵启平偷偷申请了留学计划时充上脑门的愤怒归结为习惯性的控制欲,自欺欺人到了几乎愚昧的地步,而后来他明白,赵启平是一汪活水,而他早就不可抑制的沉溺。


赵启平所在的医学院每年都有七个留学名额,五个全额奖金,两个自费,交流时长是三年,交流的学校是美国一所著名的医学院,有自己附属的科研基地和研发机构,因为学员可以接触到基地的学费非常昂贵。除去两个始终没人报名的自费名额外,其中的五个全额奖金名单,资金一律来自于晟煊每年拨出的大笔公益支出,平时交给专门的部门公证审核,谭宗明从不插手,这不是他会关心的细枝末节,然而这次谭宗明破天荒地亲手划去了一个名额,算是十分怪异。


安迪在车里沉默,出于对工作的敬业,这件事是安迪必须亲自操作的,而出于对朋友的忠诚,安迪实在是无可指摘的是个叛徒。她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已经是最大的克制。她说,小赵医生已经在小公寓等你,他要和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呢,谭宗明坐在车后座疲惫地想,除了放任你远走高飞,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把这颗高高在上已久的心捧在手上献给你,还不够吗。


谭宗明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他不确定赵启平还会不会亲自为他打开这扇门。小公寓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没什么所谓的放着肥皂片,光线光怪陆离,打在苍白的墙上,像是一卷怪异的屏风,无人问津——赵启平一向只听个声响,从不在乎到底放了些什么。谭宗明在玄关换了鞋,一路摸进房间里去。客厅没有人,只有电视的动静,寂寞伶仃。卧室没有人,但是有一只柜子无力地敞着门,那本来是赵启平的衣柜,本来就不满当,现在已经空了。走廊尽头的书房门关着,门缝里漏出一点光线来,像是每一次深夜归来,迎接谭宗明的一样。他推开门,绕过原本放着一只手骨的博古架,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捏着谭宗明的万宝龙写字的赵启平。


他不说话,赵启平也不抬头,他们站在天平的两侧对峙,隔着暗流涌动的空气。


谭宗明沉得住气,于是赵启平先开了口:


“谭总回来了?”


谭宗明轻轻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书桌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抬头看着赵启平。


赵启平写完手里的字,轻轻折起来,压在手底下:


“谭总看起来很坦荡,看来做起这种事情来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谭宗明突然有些受不了赵启平久违的尖酸苛刻,他说,启平。声音有些低沉,也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内疚情绪,他下定决心要容忍赵启平的一切糟糕态度,作为他的让步。


“所以谭总觉得插手别人的人生,毁掉一个人的梦想,是一件简单到不需要您做任何内心挣扎的事情吗?”


“还是您觉得,您是刀俎,被您用金钱踩在脚下的所有人都应该是鱼肉?”


谭宗明不说话,他却十足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


“谭宗明,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


谭宗明这次没有迟疑,答案十分浅显,呼之欲出:


“爱人。”


赵启平像是笑了,又像是一声嗤之以鼻,他说:


“爱人?你凭什么爱我,就凭你仗着有钱有势就要折断我的翅膀?还是凭你拿我当个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谭宗明,你到底懂不懂该怎么爱人?”


说话间他胸口的起伏已经很厉害,话的尾音里也已经带了颤音,眼角和鼻尖都带上了红,薄薄的眼皮也透出颜色来。谭宗明见过赵启平咄咄逼人的样子,他本来就是广阔林地里的一头猎豹,一切进攻的危险姿态都是血液里的本能,然而他没见过这样红着眼眶的赵启平,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会这么让人心疼,于是谭宗明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安抚他。还没靠近,就被从书桌上飞起的一只笔筒砸中了胸口,他的几支万宝龙,和几支赵启平看专业书时用来勾勾画画的自动铅笔,哗啦啦铺撒了一地,像是对混乱现状的讽刺影射。


谭宗明垂了头,缓慢地蹲下去,把散落一地的东西都收进摔出一个裂口的紫檀木雕笔筒里,态度平和,气氛沉默,赵启平在他的身边像是一头困兽,持续地焦躁地来回踱步,呼吸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他像是窒息一样用力的吸气,听起来似乎要在稀薄的空气里崩溃。谭宗明把笔筒重新放在他的手边,似乎毫不担心他再次打翻它们,他说: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让我怎么爱你。”谭宗明问完,自己先笑了,咬了咬牙,他说:


“留学这么大的事,你跟我商量过没有,你当我是什么人?”


“为什么跟你商量?”赵启平挑着眼角瞪他,眼眶周边一片绯红,他要哭了,谭宗明在奇异的空明里分心地想,我爱他,想留住他,但是我把他惹哭了。


赵启平转身撑住书桌,背对着谭宗明,似乎是在控制自己喷薄的愤怒,然而很快他的努力就宣告失败,因为他像是一团暴戾的飓风,带着铺天盖地的怒气在谭宗明的身边爆发:


“我当你是什么人你关心吗,你当自己是金主,当我是猫狗啊谭总!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飞走了的鸟跑走了的猫,养在家里的小玩意儿,走了就走了,您财大气粗不稀罕,是您自己说的啊谭总!”


他从口袋里甩出一只宝蓝色的录音笔来,掷在谭宗明的面前。谭宗明认得它,并且曾经把它藏进了衣柜里一件西装的内兜里,然而它还是在这个场景下颇具戏剧性的出现了,就像一记讽刺地嘲笑。


赵启平眨着眼睛,压抑正要溢出的眼泪,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崩溃的情绪,他轻轻笑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录音笔。内容是谭宗明熟悉的,上火时的赌气话,听起来总是分外的难听,而两位当事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它会更加的有杀伤力一些。


录音笔里只有这一段二十多秒钟的录音,而二十秒后的沉默却无止无息,等到赵启平终于冷笑了一声,不等谭宗明开口,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缥缈:


“你把它光明正大地放在家里,唯恐我听不到,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为了不辜负谭总的良苦用心,我常常会强迫自己听一遍,提醒自己到底在你眼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下贱角色——”


“谭总,难道你真的觉得,是你在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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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心心念念叨叨咕咕要的修罗场。


祝~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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